华夏文明源远流长,其形成过程并非由单一部族一蹴而就,而是上古时期众多部族长期交融汇聚的结果。在这幅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中,东夷集团堪称最重要的\"原始股东\"之一。现代考古发现为我们揭开了这段尘封的历史:早在距今1万年前的新石器时代早期,远古先民就在沂河、沭河流域建立了密集的聚落群。随着时间推移财富家,到距今8500年的后李文化时期,东夷族群开始逐渐形成独特的文化特征。此后,这一族群又相继经历了北辛文化、大汶口文化,最终在龙山文化时期达到鼎盛,展现出令人惊叹的文明发展轨迹。
在夏商周三代时期,东夷集团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,甚至可以说与东夷的关系好坏,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三代王朝的兴衰更替。关于夏朝的族源问题,学界至今仍存在争议,但可以确定的是,夏朝与东夷的关系确实非同寻常。从历史记载来看,辅佐大禹治水的重要人物伯益就来自东夷集团,而大禹的妻子涂山氏更是东夷九族中实力最强的淮夷分支。值得注意的是,涂山氏在淮夷诸部中实力最为雄厚,伯益在东夷内部也拥有强大的影响力。因此,除了夏族自身的实力外,大禹能够获得部分东夷势力的支持,很可能是帝舜最终选择禅位给他的关键因素之一。
展开剩余78%然而,这种政治联盟并非一帆风顺。大禹为获得伯益支持,很可能承诺将来禅位于他,但这一诺言最终被夏启打破。夏启驱逐伯益的行为,在东夷各部中引发了强烈不满,直接导致了\"太康失国\"的重大政治危机。此后,东夷势力先后通过后羿代夏、寒浞代夏等事件对夏王朝进行报复。这场旷日持久的冲突直到少康之子后杼彻底消灭有穷氏才告一段落。随着夏朝将都城迁至二里头,与东夷核心区域距离拉远,双方冲突才有所缓和。但就在这一时期财富家,一个源于燕山地区、兴起于河济之间、深受东夷文化影响的新兴势力正在悄然崛起——这就是后来建立商朝的商族。
商朝与东夷的关系更为错综复杂,呈现出合作与对抗并存的局面。从文献记载来看,商王朝对东夷各部采取了分化瓦解的策略。伯益作为秦人先祖,其嬴姓后裔成为商朝最忠实的盟友。最具代表性的是飞廉,即使在商朝灭亡后仍坚持反周复商。嬴姓共有十四支,除秦人外,其他支系也被周人强制西迁,很可能是因为他们参与了反周活动。此外,商奄等东夷部族也是商朝的坚定支持者,最终在周公东征中遭到清洗。甲骨文记载显示,早在武丁时期就有东夷部落发动叛乱,如\"王令妇好从侯告伐人(人通夷)\"的记载,就是商王讨伐人方或夷方的明证。到纣王时期,东夷叛乱范围进一步扩大,迫使商纣王不得不投入大量兵力镇压,这严重削弱了商朝实力,使其无力应对西边崛起的周人,最终导致\"纣王克东夷而陨其身\"的悲剧结局。
与夏朝定都二里头不同,商朝的都城始终与东夷地区保持较近距离。这种地理布局一方面有利于商王朝对东夷进行压制,但另一方面,当商朝国力衰退时,这种近距离反而使东夷叛乱带来的威胁更加直接和严重。周朝建立后,通过大规模分封诸侯的方式逐步蚕食东夷故地。齐国、鲁国等诸侯国都是在原东夷领土上建立的。随着中原华夏文明的日益强盛,东夷各部开始逐渐融入华夏文明体系。周公东征主要针对山东地区的东夷势力,但在徐州一带还存在一个强大的徐夷政权。据史书记载,周康王时期\"徐夷僭号(称王),乃率九夷以伐宗周,西至河上\",其兵锋一度逼近洛阳。进入春秋战国时期后,徐夷、淮夷、莱夷等东夷势力相继被华夏文明同化。
那些被迫西迁的嬴姓东夷部族中,如嬴姓京氏(其遗址位于今陕西韩城陶渠)等逐渐消亡,但飞廉的后裔却不断发展壮大。其长子恶来的后代建立了秦国,次子季胜的后代建立了赵国。最终,作为东夷后裔的秦始皇完成了统一华夏的伟业。这或许可以看作是东夷人数千年来逐鹿中原梦想的圆满实现。到秦汉之际,虽然东夷作为一个独立族群已不复存在,但东夷文化元素和东夷后裔却永远融入了华夏血脉,成为中华民族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。
关于东夷的历史地位,还有三个重要方面值得特别关注:首先,东夷文明存在时间长达约6500年,对中国历史发展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。传说中的太昊、少昊、颛顼、伏羲等上古帝王,很可能都是东夷部落的首领。夏商两代的夏族和商族与东夷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在夏商周三代,东夷更是能够直接影响政局变动乃至王朝更替的重要力量。其次,考古发现表明,最早的甲骨文出土于山东淄博桓台,而比甲骨文更早的成熟文字系统——骨刻文,则主要发现于山东乐昌等地。山东城子崖遗址等考古成果充分证明,东夷的文明发展水平并不逊色于中原地区。这些证据都表明上古东夷文明实际上被严重低估了。第三,从甲骨文中的\"夷\"字构造来看,它由\"弓\"和\"矢\"两个部件组成,这推翻了传统认为\"大弓为夷\"的说法,证实了东夷人确实精于射艺,后羿就是最典型的代表。更重要的是,这证明\"夷\"字最初并无贬义,其负面含义很可能是夏商周三代对不臣服的东夷长期污名化的结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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